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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三:弑圣之枪

六十三:弑圣之枪

“因父与子及圣灵之名,愿天之母的慈爱,门徒的祝福,原初之光与吾等同在。

愿祢的名受显扬,愿祢的国来临,愿祢的光明奉行在人间,死神永生,而罪人无处可藏,那些受蛊惑的人,愿主垂怜,必将由我等铲除,那些渴求上神救赎的人,愿主垂怜,吾等必将护他们。

光中之光,过去与现在的秩序,原初的善行,融化所有王冠之王,叹息之壁的主宰……”

夜魇刚看到那个半跪祈祷的人类,他的经文念诵到了最后一段。

“我请求您的垂怜,降下净化的怒火,祢的国,必将永远洁净!”

它头顶的天空宛如调色盘,瞬间分成黑白两色,对抗的雷鸣响彻天际,神怒的雷霆染红了微风。

血腥与烧灼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,兰斯怀疑是自己的错觉,因为死神的眷属所在的地方有强烈的寒气与金属气味,即使击败了这些**控的尸体,它们也不会流血。

这阵轰动没有持续多久,炽热的光柱撕开乌云降临在夜魇的身上,一圈又一圈的火焰撼动着巨龙的身躯。

兰斯只能牵着背上只剩马鞍的战马,看着神祇的威能让巨龙跪下,火焰在夜魇的身边燃烧。

他再度骑上战马,受选者才能使用的至高祷言,召来了至高神的劫火。这一击使夜魇失去了飞行能力,他念出光枪的祷言,准备好了击败敌人的条件。

战马接近到夜魇附近一百码的距离,兰斯听到了啸叫的风声,突兀的刮起了一场暴风雪,纷扰的雪花中偶尔凸显出幽灵般的轮廓。

“龙语;镰鼬?”兰斯知道强大的龙族总会有眷属的,除了弱小的蓝龙,巨龙腾飞的纪年龙王都拥有自己的国度。

然而巨龙统治的时代,在一个拥有恐怖占有欲和支配欲望的暴君手下终结了——诸国夜陨者:龙王尼德霍格。

他跳下战马,及时赶走了坐骑,不然在镰鼬的袭击下,这匹马将粉身碎骨。

兰斯走在逐渐累积起来的雪地上,他卸下背后的巨剑,剑身瞬息之间覆上一层薄霜,当他把剑靠近锁骨的过程中,飞舞的雪花绕开这柄剑,明明这些雪花已经沾满他的头和盔甲了。

这是一把名为冰冷叹息的剑,它本身的材质具有操控冰雪的能力。

他闭上了眼睛,风雪的声音,夜魇浓浊的呼吸声,火焰燃烧的噼啪声,人类的战吼,整个战场的声音传进耳中。

「咻—」他握紧剑柄底部,握在剑鄂的左手跟上右手的力道,向着声音的方位贯彻这一剑。虚空裂成两半,整齐的切口溢出黑色液体,污染了雪地的洁白。兰斯却不用可惜这件事,因为他的巨剑在收割风中的镰鼬。

黑色在圣者的脚下逐渐扩大,污秽的边界终于到了五百码的极限。

就在他要斩杀最后一只镰鼬的时候,他听到不寻常的声音。

最后的镰鼬绝望的向圣者发动袭击,六只矛爪像蜘蛛一样展开,而猎物侧身闪避的步伐迟疑了,它勾到了他的左肩,就在它将剩余矛爪刺向人类,要彻底终结这噩梦的时候。

黑色的切口在半空中凸显,斜斜展开,兰斯没有看最后一只死去的镰鼬。他遥望死灵塔的方向,肩甲平滑的切口流动着血液,染红了银色的臂甲。

他看起来像一座悲伤而肃穆的金属雕像。

比起伤势,兰斯更在乎死灵塔的变化,大门的位置推出四个笼子,笼子的每一个空格都伸出摇摆的手,他听到的求救声是那边传来的。

一个笼子有三十多个俘虏,一百多个无价的生命。

这意味着不死族俘虏了人类,是用来献祭还是实验?还是这个时候筑起考验人性的城墙?

兰斯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,他想要拯救那些人。

苏尔克。加德

圣者的反应在死亡大祭司的预料之中,苏尔克看到了夜魇陷入困境,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,而且时机已到,他有一个能顺利杀死第一圣者的计划。

第一圣者是天选的第一圣徒继承者,自古以来第一圣徒都是最大的威胁,苏尔克不介意自己的功勋墙上有这样一笔光辉耀眼的事迹。

“打开笼门,让食尸鬼慢点吃,从脚开始。”

苏尔克顿了顿法杖,下达了这条残忍的命令。

俘虏们甚至连跑出笼子的勇气都没有了,他们恐惧的盯着外面密密麻麻的怪脸,似乎笼子的角落比外面安全多了。

他们经历过同伴被挑选走,像牲畜一样被宰杀,分成好几个部分进行实验,那些人至今都在十三座塔中间的神殿里尖叫,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换了另一种形象活着,但是至少已经不是人类了。

更不幸的人有幸获得了迅速的死亡,一瓶药剂,一个人就会倒下腐烂,整夜的哀嚎直至变成灰烬。

但笼子对食尸鬼来说不是阻碍,它们得到命令后就涌进笼子,把活人一个接一个的拖出来,挂上绞架,无论这些人怎么哭喊求饶,它们都会从腿上撕下一条肌肉塞进嘴里。

第四个笼子终于有人愿意冲出去,在死亡与恐惧的逼迫下,人可以干出任何事情,边跑边推倒老人来增加机会,或者举起自己的孩子抛向食尸鬼,他们只是想要活着。

“不...不要这样!”艾丝抱着一个小男孩,她不认识他,但是在这个残酷的笼子里,她们彼此依靠。

“本格尔,老爷们来救我们了,只有活下去,才有希望。”她把手腕靠近笼子上的骨刺,一边划开手腕一边推搡着男孩。

“你在做什么?艾丝姐姐?”本格尔隐约意识到艾丝想干什么了,他抓住她的手:“不...不要,我们说好一起活下去的!”

“这是唯一的办法,你怕疼吗,本格尔?”

“怕”

“那就尽量忍住,哭喊会让你耗费力气,这样是活不下去的...”

“那你呢,你能活下去吗,姐姐?”

艾丝想扯出个微笑,可是干裂的嘴唇僵硬的像庞贝奶奶熬的胶水,她抿了抿嘴唇,只感到喉咙要裂开一样的疼。

“我不知道,本格尔,如果你活下来了,就代替我去博爱之城看看吧,听说那里的人不怕生病,路边的树上会结果,连水里流的都是蜜,一定要去看看。”艾丝抚摸着本格尔纠结发硬的头发,替他拿掉泥块。

“我答应你,艾丝姐姐!”

本格尔跟在艾丝身后走出笼子,他看到数不清的怪物蹲在周围,中间的空地上是被抓住的大人小孩和老人,啃食他们的食尸鬼都只有一个。

他看过一个人被五个怪物抢着撕咬,最后那个人变成了骨架。凝视着艾丝的背影,她仿佛和熟悉的身影重叠。

——「快逃,活下去,活下去,孩子!」

他想起父亲也是这样挡在面前的,父亲粗糙的双手死死抓着门,把怪物堵在那里,而那些恐怖的东西正在吃他。

眼泪又模糊了双眼,本格尔被艾丝扑倒,两个食尸鬼抓住了她,但女孩依然蜷缩起来,尽力把男孩保护在怀里,用自己的肉身当成保护小男孩的盾牌。

然后他听到了艾丝的尖叫。

兰斯洛特.D.阿隆戴特

第一圣者把俘虏身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,他的双手攥的更紧了,果然是这样,这些邪恶的仆人开始折磨神的子民,他无法接受那副地狱般的景象。

兰斯知道从现在开始,他一想靠近死灵塔的大门,那边的邪恶巫师就会立刻杀死俘虏。

他深吸一口气,至高的祝福从身上溢出,和煦的光芒四处飘逸,他抬起手,从容的说出圣言。

“我宣布:此地不应有死神的眷属!”

千码的光棱柱同时升起,那些直达天际的光辉,似乎与至高神交流着,实现了他所说的话。

攻击蒂亚娜的上千不死族失去了后方的部分食尸鬼,在至高祝福范围内的上百只食尸鬼回归尘土,连夜魇也受到了影响,它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白色的灰烬。

大地再次被染上白色。

苏尔克站在淡蓝色光棱柱的的边界,看见大门的食尸鬼一只不剩的消失了,他身侧的两座死灵塔也因为失去了主人而倒塌。

好在仪式已经完成了,他看向天空,黑夜主宰白昼,万物陷入黑暗,只有红色的雷枪撕裂半空,像一条笔直的线,起点是黑衣之王,终点是第一圣者。

断罪之枪——隆基努斯,由死神的第三根肋骨制成化为祂审判的雷霆,为祂指向仇敌。

每一条红色的雷霆,都是隆基努斯发射的,这次也不例外。

圣者跪倒在白色的荒野上,鲜血染红了灰色的地面,一柄红色的,枪刃纠缠呈锥状的长枪,穿过了肋侧,强大的惯性让他往后倒下都是奢侈的,他的双腿跪在地面,上身的支点只有那柄要杀死他的枪。他的头无力的向后垂着,痛苦的张口呼吸,却怎么也满足不了呼吸的需求。鲜血不断从唇中溢出,随着呼吸喷溅,顺着脖子往后背滑落,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。

仿佛是个在赎罪与苦痛中永无安宁的陈列品,他的眼前一片黑暗,只有疼痛和艰难的呼吸提醒着他还活着。

夜魇看准了复仇的机会,它勉强在地面爬行,伸长了脖子要咬碎那个可恶的银灰色人类,一种灼热与可怕的重量从后背传来,巨龙痛苦的扬起头喷出了鲜血。

一颗从天而降的、燃烧着的巨大石头击碎了夜魇的脊椎,它的头颅只能无力的倒在圣者身旁,只有鲜血接触到人类而已。

“已经够了.....”圣蒂亚娜收回被烧的没有一片皮肤的左手,她刚把灼伤的手放在缰绳上,伤势就在恢复了。兰斯做下了无私的决定,他明明知道隆基努斯的审判才是不吉数字的原因,却提前用掉了至高祝福,他救了那些俘虏,代价却是牺牲他自己。“我会把你,还有你救的俘虏们带回来的,第一圣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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